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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与艺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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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 人 与 花

傅雷与月季花

  著名文学艺术翻译家傅雷十分爱花。他不光在自己的信中常常谈到花,而且还处处自比园丁,把爱子傅聪比作:“园丁以血泪灌溉出来的花朵”。他自己身体力行,不仅常到大自然中去与花木为伍,也亲自在自己的宅园里种花。因为他爱美,而大自然中最美好的,莫过于花。他深信,花与其他美好的事物一样,是艺术家不尽的灵感源泉。这首先可从他的家书中略见一斑。

  当傅雷得知傅聪在1961年的8、9两个月似乎没有一次去过郊外或博物馆时,便在10月5日去信以亲身体会劝说道:“我二十二三岁时在巴黎、瑞士、意大利以及法国乡间,常常在月光之下,独自在林中水边踏着绿茵,呼吸浓烈的草香与泥土味、水味,或是借此舒散苦闷,或是沉思默写。便是三十多岁在上海,一逛公园就觉得心平气和,精神健康多了。太多与刺激感官的东西(音乐便是刺激感官最强烈的)接触,会不知不觉失去身心平衡。”“整天看谱、练琴、听唱片……,久而久之会减少艺术的新鲜气息,趋于抽象、闭塞,减少生命的活跃与搏击飞纵的气势……。只有不断与森林、小溪、花木、兽、虫类和美术馆中的杰作亲灸的人,才会永远保持童心、纯洁与美好的理想。”

  傅雷喜欢养花,特别喜欢种月季。他在上海江苏路住宅的后花园里,种了50多种月季。他种月季,也像他从事翻译工作和给儿子写信一样,严谨、认真和热情。他在1966年1月4日给儿子的信中写道:“即如种月季,我也决不甘心以好玩为限,而是当做一门科学来研究,养病期间就做这方面的考据。”

  他听说鱼鳞和毛豆荚是月季的好肥料,就买来鱼留下鳞,剥了毛豆留下荚,沤熟后埋在花土里。如同他一生翻译的30多部文学艺术作品闪烁光芒一样,他精心培育的月季也风姿绰约,芬芳馥郁。无数个白天和夜晚,傅雷徜徉在花丛里,从花儿那里汲取美的营养,启迪艺术的灵感;也从花儿那里得到心灵的慰藉和人性的陶冶。他像月季那样洁身自爱,身处逆境仍胸怀旷达,进入一种闲适恬淡的境界。

  他又听说夜里嫁接月季成活率高,常让夫人朱梅馥打着手电,照着他嫁接月季。没想到这在那扼杀了美的非常年月,竟招来了横祸。1966年8月30日夜里,一群戴着“红卫兵”袖章的人,根据一份《傅雷夫妇深夜打着手电在后花园里埋什么》的小报告,来到后花园,拔掉美丽的月季花,掘地三尺,想看看傅雷夫妇到底是埋了金银细软还是变天帐。可挖呀,挖呀,除了滋润月季的泥土,就只有供给月季营养的鱼鳞和毛豆荚……

  心爱的月季花没有了,“零落成泥碾作土,只有香如故”。三天后,傅雷夫妇也饮恨离开人世,“质本洁来还洁去,不教污淖陷渠沟。”后来,他们的二儿子傅敏在欢庆1985年盛夏北京图书馆的《傅雷家书墨迹展》问世时,曾不无遗憾地说:“有一样东西没法展出,那就是我父亲种的花。”其实,那些美丽的月季,傅雷那爱花的精神,怎会从人们爱美的心灵中消失呢?!